提问1:港陆台的思维方式不一样的情况之下,怎么样可以正常的有效的进行倾听和交流?
龙应台:其实两岸三地,我们之前显然都没有非常大的隔阂,尤其最近这一两年来这种隔阂和差异非常非常凸显了。我这一代人,或者你爷爷奶奶这一代人,他们是经过战争的那一代,你多了解一点战争的原因,就会知道说如果各个地区的人,不把“倾听”当作一件重大功课来做的话,就有可能会走上战争,严重到这个程度,你就非得学会去倾听你不喜欢的人不可。
請問龍應台,當大日本帝國意圖蹂躪中國的時候,冀求他們傾聽中國人的聲音,能夠避免戰爭嗎? 當美國入侵伊拉克時,有傾聽過調查小組報告伊拉克沒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嗎?
提问2:刚才你说越不喜欢就越要倾听,可是现在在香港我们没有看到倾听,只看到对立。我一想到现在年轻一代那种很荒谬的状态就感觉到很绝望。我就想龙教授你能不能给香港的年轻一代一点鼓励?
龙应台:谢谢。我不敢说我能够给香港年轻人做什么特别有效的鼓励。但是很诚恳的说,我觉得我们对于整个社会的焦虑感,以及年轻人本身的不满或者茫然、失落感,是不是把他放在一个更大的光谱里头去看?你知道,西班牙的青年的失业率40%,法国的青年的失业率是24%,你会发现自己不是全世界最苦最茫然的人。当你了解了现在自己的苦闷有哪一部分是我原生社会独有的问题,比如说来自北京那么大一块阴影照在我头上,使得我不能抬头,或者说其中有多大的比例是一个全球性共有的痛,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上。
还是要回到《倾听》这本书里说的,我们很多会认为造成我们痛苦的根源跟中国大陆那一大片土地有关系,我自己反而比较想跟我们年轻人说,你可不可以不把它当作一块铁板去看,而是想在那个铁板里头有多少人跟我有同样痛苦,以及同样的渴求?在你讨厌的或者害怕的中国大陆,有多少比例的人是跟你其实是一条战线的。所以你要愤怒的对象,以及要结合力量一起努力的对象,不是以区域来划分的,也不是以国家来划分的,而是以共同的价值。
請問龍應台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香港人到底要討厭或是害怕中國大陸什麼東西? 討厭或是害怕中國大陸崛起,導致自己不能再以高人一等,以文明人看待野蠻人的優越角度俯視中國大陸? 你所謂的共同價值,是不是美國用來顛覆他國的 "西方式民主自由" ?
提问3:龙教授您好,我是在香港工作的大陆人,我的问题是台湾“520”换届之后,相比换届之前,执政党变有的一些政策也会不一样,民众的生活有哪些变化,他们有没有变的更幸福?
龙应台:才两个月,你太心急了一点,我觉得要给这一届的新政府更多的时间。我觉得我们全球性,有一个共同很突出的现象叫做不信任。民众不信任媒体,公民不信任政府,政府不信任媒体,媒体不信任政府,不只是政府,你也不信任国会,你也不信任司法,是有一个普遍性的不信任。当你面对整个都是不信任的环境时,你其实过的非常非常辛苦。当你问到“520”上台的新政府,我也会觉得他们会做的非常非常辛苦,我倒是宁可愿意给他多一点时间,叫他不要心急,不要为了政绩而去做表演型的政策,我愿意支持一个新的政府做长远扎根的工作。
龍應台是離開台灣太久了嗎? 我看到民進黨上台兩個月,搞得比陳水扁還糟糕。我們是要給民進黨多一點耐心,讓他們好整以暇的撈錢,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嗎?
提问7:你刚刚从一个政治的漩涡里面离开,然后你其实是一个文化界的icon,那么你现在作为一个写作者,会不会对华文文化界有这样的一个愿景,去推动它的共荣或者是割裂,我想问一下您未来的计划?
龙应台:我未来的计划,我什么都不会做就是写作,写什么东西坚决不告诉你。
看着欧洲的发展,看着非洲现在的状况,看到中东的情势,我其实个人会相当的忧虑,就是两岸三地的政府跟人民,如果没有意识到极端的、高涨的爱国主义,会把你的社会带到什么样可怕的处境当中去,如果这个自觉不够高,而让那种情绪性的,不管是台湾的民族主义,或者是中国大陆的民族主义,或者是香港本地的民族主义,当他们的情绪燃烧时,我就非常忧虑我们的未来。我自己会鼓励在场的年轻人去看的更广,你可以不喜欢对方,你可以不同意对方,但是请你花一点时间去了解对方,然后再决定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对待他,我觉得这是两岸三地非做不可的课题,情绪性的发展跟燃烧是一件最危险的事情。
是美國高漲的愛國 (民族) 主義,把非洲和中東搞得支離破碎,然後讓歐洲去收拾爛攤子。龍應台怎麼反倒不批判美國呢?
提问6:你的新书里面有提到你在1986年对台湾的梦想是自由,那我想问你在30年后的今天,你现在所期待的台湾梦想是什么?
龙应台:1986年那场演讲其实很适合今天的大陆,因为那篇演讲最后是说,我希望台湾有一天变成一个社会是你心里完全没有恐惧,你讲任何的话,写任何的书,发表任何的言论心中都没有恐惧的社会,这是1986年在台湾时期说的一句话,单单这个愿望台湾是真正的做到了,这是台湾人可以引以为豪的成就。
可是这30年这一步做到了之后,这30年它逐渐的发展就衍生出另外一种问题来,我对他的期待是更进一层的,自由跟自律之间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你自由是要到什么程度,但是你在哪一个地步的时候必须要缩回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台湾人到现在颠颠簸簸地在寻找,而且我觉得这方面,我们一直做的相当不好,这个是要继续去努力的。
請龍應台下一次回台灣的時候說,
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我支持兩岸統一。
來驗證你所講的這一段話。
馬英九時代啟用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文化部長,難怪會搞得國民黨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自由並不會自動得到自律,我家兩歲的兒子都懂得這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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